21.蓉wink的新情旧爱
蓉并不想挂视频的。
她明天就要进组了，这是进组前最后一次视频机会，她珍惜还来不及。但偏偏就在听到鸥说了句“鬼鬼”时，papi一个电话给她打了过来，她下意识一摁，不等她反应过来，视频就已经挂断了，她整个人都有点愣住，连带着跟papi讲话的时候都显得精神不太对劲。
幸好papi也没多想，只当作是进组前的紧张，安慰了她几句，告诉她公司给她安排的助理明天就会上任，很快就结束了电话。
papi一点都不担心蓉wink，因为蓉一直是她带的最听话最不乱来的艺人，尤其是比起一身大小姐脾气自己还管不了的金、身背炒作虚假创作人设等多个大黑料的吴，蓉是真的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挂断电话后，蓉看着手机一动不动地坐了半晌，脑子里想着一些如果papi知道会立刻推翻“蓉很听话”命题的事情。
虽然蓉很想知道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如果再打一个视频过去总显得很奇怪，好像自己非要听听鸥跟鬼说了什么似的。
她才不是这样的人。
算了，就这样吧。蓉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再次读起了剧本。
她可是有正事要干的人，才不像有的人一样脑袋一热就跑出去杀人。
杀的还是她的老板。
啧……
蓉放下剧本，拿起手机看了眼。
没有任何消息。
她有点不信邪地刷新了几次，终于刷新出了一条腾讯新闻。
……
蓉抿了抿唇，把手机扔到了床上伸手够不到的位置，再次拿起剧本。
剧本上已经被她写上了各种各样的标注，看起来给人一种种学霸笔记般的震慑感。她哗哗地翻着，眉头紧锁，眼神像是要把剧本看出两个洞来。
五分钟后，蓉把剧本重重一合，也扔在了一边。
所以，谁来告诉她一下，什么叫杀甄总是为了给郝巨星报仇？
吴高音从来不是一个认床的人，她搬家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在这个明明有酒精助眠的夜晚，她失眠了。
不过考虑到今晚发生的种种，似乎不失眠才不正常。
一个多小时后，始终睡不着的吴开始坐在床上翻手机。
其实她的好友圈并不大，虽然已经出道五年，还是当红女团的队长，但她结识的圈内人一直都很少。或者说，其实她一直都并不太想结识这些人。她喜欢音乐、喜欢粉丝、也喜欢歌手或是爱豆这个身份，但那些缠绕不清的人际关系、那些久被默许的潜规则，那些浮华的宴会和宴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她从来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至于现在，YCYU合约还剩两个月但早已名存实亡，也没什么人看好她这个从大公司跑出来自己做音乐的小爱豆，曾经那些一个劲跟她套近乎的人已经基本消失殆尽，如今与她有频繁联系的竟然只剩了戚支笔一个人。
吴高音又想起了下车前戚那句莫名其妙的“谢谢”。
也许人在深夜总是情感格外充沛，手机上已经没有任何新消息的吴高音开始反复点击那唯一的置顶聊天框，进了又退，退了又进，像是在进行某种独特的解压活动。
直到她的手指不小心抖动了一下，在对方的头像上完成了双击。
【我拍了拍“戚支笔”并帮她写稿】
突然被拍的戚支笔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再次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9月12日凌晨2点13分。她在对话框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吴高音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新录了一个demo，”她问，“发给你听听吗？”
戚支笔：“你还没睡？”
戚想了想，又问：“你不会是在连夜录demo吧？”
吴：“那倒也不至于……”
“行吧，反正我也没睡，发我听听。”戚放下手中《七扇门》剧本，伸了个懒腰。
她得承认，之前对于吴高音的音乐水平确实存在偏见，内心深处总觉得她不过是靠吴低音的作品才走到今天这步的，但是在这次合作过程中，戚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吴低音曾坚定认为妹妹作为“创作型爱豆”总有一天会名副其实。
与吴低音恋爱时，戚一直觉得她们两人与其说是恋人，似乎更像是知己，在歌曲创作上她从未遇到过如此与自己合拍的人，好像能够清晰地读到对方脑子里的想法，然后运用在词曲之上。戚从未能长久地维持一段亲密关系，因为她的喜欢总是会很快就淡去，对吴低音也不例外，但吴低音的不同之处在于，即使那份喜欢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戚也依旧愿意以知己的身份与她共同生活。
说到底，那种思想上的深度共鸣，戚在发小尤人看身上都没有找到过。
然而，时隔多年，戚最近总会模模糊糊地觉得那种共鸣又回来了。
是吴高音。
戚闭着眼听吴发来的小样，这一份比起上次有多处修改，每一处都是她与吴高音商讨的结果，也进一步贴近了剧本给人的感觉。
吴高音再一次刷新了自己在戚心中的印象，她不只是能写出不错的女团曲，她能驾驭的曲风或许比其他人想象的都要广，甚至比她自己想象的都要广得多。
“我没有其他想法了，”戚回复道，“挺棒的。”
抱着手机紧张了半天的吴终于笑了。
她是被夸了五年的“创作天才”，从粉丝到同行都赞不绝口，但她分不清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吴低音的作品。只有在戚这里，吴能清楚地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吴高音本身，她的称赞也完全是对吴高音的称赞。
吴高音终于能够确定地告诉自己，即使没有姐姐，她也可以创作出很棒的作品。
戚又发来了消息：“《七扇门》明天建组，过来玩吗？”
“好啊。”
时隔一个月，在M城机场，蓉wink的粉丝又一次得到了与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随着蓉在护送下走进机场，现场在刹那间掀起了浩大的声浪，蓉wink对这群声嘶力竭的粉丝报以微笑，在墨镜后不露声色地扫视了一圈，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站在她身边的是今天刚上任的助理小魏，她有点紧张地瞥了眼蓉，直觉告诉她身边这个人的气场不太对劲。
蓉又扫视了一次围着她的粉丝，这次动作更明显，但在头转到一半时，她又生生顿住。
不对，蓉想，她在干什么？
她才不要找什么人。
蓉扭回了头，大步走开了。
一小时后，从昨晚到今早，从机场大厅到安检再到登机，已经在座位上坐好的蓉终于收到了一条来自鸥的消息。
“你是今天进组吗？”
蓉在墨镜后翻出个白眼，深吸了一口气，点击确认关机。
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现在的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补个觉。
吴高音刚一落地J城，就意识到今天会遇上同行。
看这人头攒动，集体星星眼的场面，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粉丝来接机了。但吴知道肯定不是为了她，因为她的机票是临时才买的，从别的地方转了个机才过来。
她戴上口罩，压了压帽檐，祈祷自己不要被认出来。依旧没有助理的她拖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躲开人群，试图悄悄地离开。
随后，她就听到人群中响起一声高呼：“吴高音！”
吴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到底是哪位同行，非得在今天这个时候来J城？
很快，粉丝们以更大的声浪回答了她的疑问。
“——蓉wink！”
吴下意识回头，正看见蓉被簇拥着走出来，听到粉丝呼喊的蓉也抬起了头，没想到在这个机场竟真让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虽然和她内心深处想的那个不一样。
大约是这样的重逢太过于出乎两人的意料，一时间吴和蓉都愣在了原地，吴不知道蓉在墨镜和口罩后的神情是什么样的，但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讶异。
忽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YCYU”，随后又有人喊了声“吴蓉”。
不知怎么的，这一声“吴蓉”把吴拉回了一些有些久远的回忆。
那还是YCYU成立不久的时候，papi没敢让金花一来就炒cp，所以YCYU前期的大势cp是吴和蓉，她们被安排着一起出去吃饭，一起直播，综艺中也总有各种各样的互动。
吴不知道蓉是怎么想的，但她真的在这日复一日中生出了不能言说的想法。
她开始享受与蓉偶尔的营业式独处，庆幸于三人同住宿舍的规定，她把自己真实的情感掩藏在友情和营业的背后。然而，有些情感注定是藏不住的，没过多久papi就发现了。
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粉丝们发现吴蓉的糖越来越少，而蓉与金的互动越来越多，在蓉和金的故事中，吴是个任劳任怨的操劳队长，每天关心的事情就是照顾两个队员安全长大。粉丝们再难找到曾经吴看向蓉时的那种眼神，祖上富过的吴蓉最终落得了个be的名号。
如今再想起这些，吴才发现时间过得远比她想象的要快，曾经躲在被子里哭的那些夜晚，现在已经连那股悲伤都回忆不起来了。
蓉比吴先反应过来，她脚步轻快地向吴走过来，让吴也进入工作人员的保护区域。“好巧。”她对吴说。
“……好久不见。”吴低声说。
随着“YCYU”和“吴蓉”的呼声越来越高，吴习惯性地避开了蓉的视线，她稍稍低下头，把自己和蓉的距离保持在恰当的尺度。
吴在机场光滑的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原来她连避嫌都已经成了习惯，哪还有脸凭着点不甘心说出那句喜欢？
蓉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她继续向门外走去，顺便扯了扯吴的袖口。
“走啦。”她轻声提醒。
“嗯。”吴走出几步，不露声色地把袖口从蓉的手中抽了出来。
蓉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机场遇到吴。
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她下飞机再次打开手机，与鸥的聊天记录还是那一句“你是今天进组吗？”
很好。
她咬了咬牙，摁灭了屏幕。
不过再抬起头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标准微笑。
她向吴发出了礼貌性的邀请：“你去哪？要不要送送你？”
“应该是跟你去同一个地方，”吴说，“去《七扇门》剧组凑个热闹。”
“那正好，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谢谢了。”
两人自然地在保姆车上落了座，有一瞬间蓉以为自己回到了YCYU活动期间，三个人在车上化妆、补觉、吃早餐，只要不睡觉必定吵得像三十个人。
然而，现在毕竟不是一年前，她和吴的关系也早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了。自从那一晚吴用行动向她表白心意之后，哪怕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对她们来说也多少有点奢侈。
她当然不是从没意识到吴对自己的心思，就算是为了营业，但组合刚开始就营业成那样多少有点招骂了，怎么想都知道吴的那些举动不全是papi的授意。但蓉一直都不想戳破吴，且不论她一直都很欣赏这位创作型爱豆，单就为了YCYU的长久发展，她也不想把自己和吴之间的关系弄僵。
其实她也早就知道金花的真实身份，并一直力求和金搞好关系。既然金是甄总唯一的继承人，那么对于金的朋友，甄总无论如何也是会顾忌几分的。郝巨星只能护她那一次，要想继续在MG当艺人又保护自身安全，这是蓉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但蓉没有料到金花会这么快就退出演艺圈，瞬间与她失去了维持关系的理由，这让已经签下续约合约的蓉后悔莫及，并且开始竭力避免与甄总的接触。
甄总……
蓉瞥了一眼吴，想起了昨晚的闹剧。
“你昨晚也没睡好吗？”她问。
吴点点头，开始顺着蓉抛出的话题搭话：“怎么，你也没睡好？”
蓉伸了个懒腰，状似无意地问：“你昨晚去了金花生日宴？”
“嗯，”吴说，“甄总给她办的，还当众公布了她的身份。”
“大家什么反应？”
“有些挺惊讶的，也有的一看就是早知道了。不过这么一来金花就算是退圈了吧？”
“应该是，”蓉说，“我还挺奇怪的，甄总是着急想让她接受公司了吗？甄总年纪也还没那么大吧。其实我觉得金花她现在还不想接触公司的事。”
听到甄总两个字，吴的神色淡漠了不少：“谁知道？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看到吴明显的情绪波动，蓉的神色玩味起来。“他可不一定觉得他干的事不对。”蓉说。
吴微微拧起了眉，她扭头看向蓉：“他对你做什么了吗？”当初她答应不以低音的死起诉甄总，条件之一就是要甄总保证不能碰蓉。
“那倒没有……”蓉说，“或者说是没做成吧。”
吴的眉头拧得更深了些。“他还真是不干人事。”她的话里带气。
“没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蓉的语气轻松，似乎真的不甚在意。
“你知道他干的事，为什么还要续约MG？”
蓉撇了撇嘴：“其他公司都不熟悉情况，但是我又没本事自己开工作室，就留在MG算了。”她想了想，又问，“那你不续约就是因为不想在甄总手下干了吗？”
“算是吧。”吴没瞒着蓉。
闻言，蓉看向了吴，目光担忧地打量了吴一番，才在吴疑惑的目光中小心地低声问：“你不会是被他……”
吴摇摇头，苦笑了一声：“我没有。”顿了顿，她终于在蓉关切的目光中说出了实情：“他害死了我姐姐。”
“低音姐？”蓉轻声惊呼，神情诧异毫不作伪，让吴半点也没有怀疑过她早就知情。
“天哪……甄总他……”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不起啊，我没有想到……”
“没事。”吴低下头看自己的膝盖。
她并不介意让蓉知道甄总害死了她姐姐的真相，甚至希望蓉在知道后能够尽量远离甄总。
不过更重要的是，虽然宴会上匆匆形成的杀机最终没有实施，却毫无疑问地彻底点燃了她心里的仇恨。她意识到鬼鬼说的是对的，无论如何她没有办法让甄总判到死刑。
但是甄总，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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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宝其实真的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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