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要疯一起疯
戚支笔作为编剧，对于自己的剧本和整部剧都倾注了很大的心力，再加上她和尤人看多年好友，拍戏时几乎天天混在剧组，哪里开拍就守在哪里。今天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拍，但关于各种事项的准备工作已经多得忙不过来，戚也就跟着一起忙上忙下，刚把开机仪式需要的物资都清点过打算歇一会时，就被人叫住了。
“戚姐，”蓉是一个人来找她的，助理没有跟在身边，“有一点关于剧本的事情想请教一下。”
戚没太反应过来：“明天有剧本研讨会。”说着，她看到了不远处正从卡车上把道具卸下来的工作人员，实在觉得蓉来的有点不是时候，“现在太忙了，有什么事等之后再说吧……”忽然，戚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话锋一顿，再次向蓉看去。
蓉依旧是刚才的神情，但现在仔细一看，戚才发现她眼中的郑重其事。
“有事？”她低声问。
蓉轻轻点了下头。
“走。”戚没再管卡车和道具，领着蓉径直走进一旁自己的休息室，反手带上了门。
蓉从包里拿出剧本递给戚，戚不明所以地接了过去，只见剧本被贴满了各色指示贴，因为反复翻阅而显得有点皱，一眼就能看出蓉在剧本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蓉很显然不是来找戚炫耀自己有多努力的。
戚随意翻了翻剧本，这才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条，她又看了蓉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停在了夹有纸条的那一页。
这一部分有关的案件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峡谷地区。当地穷苦百姓有水葬的习俗，并且采取的是投河式水葬，也就是将尸体包裹起来后，坠上大石块投入河中，随着大河咆哮奔去，人死后的肉身和灵魂都得以归于生命之源。
而在看到纸条上蓉的注释时，戚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将纸条上的内容仔仔细细地通读了一遍，然后夹回剧本里，啪地一声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戚，似乎在等戚先说点什么。
“有的时候我真的在想，”戚终于开口，“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都疯了。”她把剧本拿起来，塞回了蓉的手里，又问：“你是怎么想到要来找我的？”
“吴高音让我来的，”蓉说，“她说没你的支持这件事办不成。”
“吴高音……”意料之中的答案让戚闭了闭眼，才说，“我不会支持你们的，你们想疯自己疯去，少扯我下水。”她似乎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蓉也变得这么疯，又问：“鸥知道吗？”
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如果她支持，你也会吗？”
“不可能，”戚毫不犹豫地说，“鸥怎么可能支持？”
被戚拒绝后蓉没有沮丧，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戚会轻易答应下来，正要再说点什么时，休息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戚？是我，他们说你在这，方便进来吗？”
戚和蓉对视了一眼，她们都能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现在要说不方便也算不上，不过……
戚看着蓉，一动没动。
蓉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戚……欸？”
正要再敲门的鸥没料到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与蓉撞了个正着。
蓉？
这样一来，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反而是蓉先开口了，她板着一张脸，语气生硬：“戚在里面。”说着，她回头看了看默默当背景板的戚，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我……”眼看蓉就要从身边走过去，鸥终于在慌乱中找到了一丝清明，抓住了蓉的袖口，“不是，我找你。”
蓉停下了脚步。
“真的，”鸥几乎要对天发誓，“我想找她问你在哪里，我是来找你的。”
“……哦。”蓉低着头，嘴角悄悄上扬了一点，又被她很快压了回去。
鸥见蓉没有把自己甩开，小心地碰了碰蓉的手指：“你是生我的气吗？”
“没有。”
鸥当然没有相信蓉的这句没有，她顺势握住了蓉的两根手指：“我已经尽快赶回来了，我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国，再转高铁到J城，才刚到不久。我不知道你们酒店在哪里，只好先来剧组这里碰碰运气。”
蓉又哦了一声，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来跟你说对不起的，”鸥说，“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但是……反正，你不要多想。”
发现被蓉挂了视频后就一刻没停往回赶的鸥快紧张死了，被挂视频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很严重，她又自认不怎么会哄人，生怕自己回来晚了会发生一些更糟糕的事情。虽然现在看来大概还不算晚，但是该怎么把蓉哄好，她依旧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见蓉半天不说话，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还躲在休息室的戚，然而戚显然并不打算牵扯进这对小情侣之间，发现鸥的目光后就一直埋头看手机。
鸥：……
“吃饭了吗？”
蓉忽然冒出一个问句。
鸥半天才反应过来蓉确实是在问她，几乎受宠若惊地摇了摇头。
蓉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反握上鸥的手：“走吧。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鸥从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蓉的侧脸，嘴角上扬的弧度看起来出自真心，但鸥一时还不敢相信蓉这么容易就会被哄好，连忙跟上蓉的脚步，蓉说什么就是什么。
“帮我拿一下。”蓉正在查附近的餐厅，嫌手里的剧本碍事，随手塞到了鸥手上。
“好。”鸥接过剧本，正打算放进背包时，一张小纸片从剧本中掉出来，飘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鸥把纸片捡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夹回剧本内前随意瞟了一眼。
而就是这一眼，让鸥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看看纸片，又看看蓉。
“这个，”她语气怀疑，“是你的？”
蓉当然知道鸥看到了什么，她收起了笑容，看着鸥，点点头。
“你写的？”鸥又问了一遍。
蓉再次点头。
“你怎么——”鸥看到不远处有人向她投来目光，赶紧压低了音量，“你怎么能就这么夹在剧本里面？”
蓉无辜地眨了眨眼：“你看到也没关系的。”
“问题不是这个……”鸥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如果放在一星期前，发现蓉背着她这么胡闹她多少是要生气的，但是刚才蓉的态度让她愧疚得要命，对蓉说不出半句重话，只能又急又气地被蓉带进餐厅，味同嚼蜡地吃了她今天的第一顿饭，再任由蓉被她助理接去酒店，自己一个人前往刚刚定的酒店。
好气。但不能说。
更气了。
在酒店安顿好的鸥（其实本身也就带了一个背包回国）接到了蓉的电话，鸥秒接，但接通后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已经跟吴高音和戚支笔商量过了，她们觉得没问题，”蓉先开口了，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不会是……”鸥问得有点犹疑，“我是说，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样的。”
“放心吧，”蓉说，“郝老师是我这辈子的贵人，我只是想为她做一点事。”
半晌，听筒里传来鸥闷闷的声音：“哦。”
蓉笑了：“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当作是为了你的。”
“算了……”鸥沉默了很久才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真的？”蓉没想到鸥这么快就松口，语气惊喜。
“嗯，”鸥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也可以的。”
当晚，打开微信的戚收到了来自蓉的消息。
【“wink”拍了拍我并帮她写稿】
蓉：“鸥已经答应了哦。”
戚：“？”
戚：“真的假的？”
蓉：“当然是真的。”
蓉：“考虑一下？”
半小时后。
戚：“在吗？”
戚：“明天开机仪式之后，你叫上鸥，我叫上吴，我们在我的休息室商量一下吧。”
戚：“你这个想法，太粗糙了。”
蓉：【好的.jpg】
蓉：晚安，戚姐早点休息【爱心】。
戚盯着这个wink比OK的表情包看了很久，总觉得自己走进了某个圈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蓉wink的cp粉几乎是被轮番投喂，几个cp超话都处于每天集体发疯的状态，眼含热泪地被正主喂粮。
先是吴高音参加开机仪式并且与蓉wink合影，两人的cp粉都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这二位的合影，而之后吴虽然没有任何戏份但时不时被拍到在剧组或者剧组酒店，多年没磕过正经糖的吴蓉批终于找回了几年前cp美帝的感觉。
戚支笔虽然是编剧但也算得上半个导演了，与蓉这个主角的接触当然不会少，甚至有粉丝几次拍到两人同出同进酒店，还时不时有深夜聚餐。
蓉wink在圈内人缘本来就不错，来探班的人也不少，曾经和她合作过《暴雨之后》还担任了YCYU解散演唱会特邀嘉宾的鬼超红来过几次，在所有的照片中是与蓉最亲密的，经常有挽手之类的肢体接触。
鸥：……
她才不气。
不过，蓉最好是给她好好等着，等过段时间，看她不让蓉知道什么才是真cp。
蓉的cp粉毕竟只是一小部分人，虽然他们已经幸福得天天像是过年，但这段时间的娱乐圈却怎么都算不上太平。
甚至可以说是震荡剧烈。
一个普通的周五傍晚，刚迎来周末的网友们刷到了一条媒体爆料，爆料内容不是哪位明星艺人，而是MG公司的老板，甄总。
在点进词条之前，网友：油腻中年老板，谁在意？
直到看完内容后，网友们震惊了。
这是可以爆的吗？
爆料内容是一段包含几段录音的音频，音频的前半部分主要是几位现任和曾经的MG员工自述，内容大致是甄总对员工和部分艺人的压榨，虽然录音的人都非常情真意切，其中甚至包含了一段甄总训艺人的现场录音，但除了虐粉之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响。
——大家都是打工人，谁受的苦也不比谁少。
真正让人震惊的，是最后两段录音。
第一段经过了变声处理，是一位女艺人自述被甄总潜规则的经历。第二段连声都没有变，那是一位已经退圈的女艺人，依旧是与前一位相似的经历。她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不堪回首的往事，她说她并不以这一段过往为耻，但造成这一切的人应该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短暂的沉默后是翻天巨浪般的声讨，有人疯狂@警方制造舆论压力，有人开始自发到MG大楼下抗议，扒出甄总住址后硬生生逼得甄总三天没敢出门。
虽然MG和甄总都很快发出了声明，但网友们似乎不太买账，随着舆论不断发酵，MG股票开始大幅下跌，找不到甄总后大家又开始找他刚公布出来的女儿甄金花，金花出道五年积累的粉丝有一半几乎一夜转黑，让金花也不得不把自己关在住处不敢出门。
人们自然想过这背后是否有其他力量推波助澜，至少爆料的小煤体很快就被发现与MG的竞争公司贾娱乐有关，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不论如何，那个被字字句句恳切控诉的人，就是甄总。
爆料第二天，一个名气不小不大的网红转发了那一段音频，配了长文讲述自己几年前试镜MG公司的经历，内容依旧是甄总利用职权的侵犯。
她当时试镜的女团就是后来的YCYU，这也让她被一些人质疑蹭热度和暗暗给吴蓉二人造黄谣，然而不管怎么说，她的这一条转发像是给长长的队伍开了个头，从当天起就陆陆续续有人转发并讲述自己的经历，大部分是对甄总罪状的补充，也有的牵涉到了其他人。
爆料第三天，鬼超红转发音频。
“当时没有信你助理的话在休息室跟你谈合作，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她在微博上这样说。
鬼超红这一转无疑是在火上浇了一瓢热油，就算变声后的自述可以是造假，就算退圈的明星可以是为了捞一笔钱，就算那些网红和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是为了蹭热度，但是以鬼超红的人气，她没有任何理由给自己揽上这么个难听的名声。
随着对甄总的口诛笔伐愈演愈烈，他自己似乎有点坐不住了。
爆料第五天，有人拍到一辆黑车从甄总住所驶出，车窗紧闭，不知道开到了什么地方。
然而之后，便失去了甄总的消息。
爆料第八天，甄总事件的热度依旧居高不下，而人们等来的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消息。
经金花之口确认，甄总失踪超过24小时，现已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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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本人状态🙏
蓉：你猜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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